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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心伯、何伟文:变局之下,大国外交如何“踏浪前行”?


围绕秦刚外长对中美关系、中俄关系和区域热点问题的回答,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复旦发展研究院副院长、美国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学中外人文交流研究基地学术委员吴心伯和前驻旧金山、纽约总领馆经济商务参赞何伟文接受了东方卫视“问政中国”栏目的采访,对相关问题进行了全面深入的分析。


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大国外交如何坚持正道、主动破局?2023年3月7日上午,外交部长秦刚就中国外交政策和对外关系相关问题回答中外记者提问。围绕当前备受关注的中美关系,秦刚再次强调,美国的对华认知和定位出现严重偏差,这导致美国对华政策完全脱离了理性健康的正轨,“美方所谓要给中美关系‘加装护栏’,不发生冲突,实际上就是要中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这办不到。如果美方不踩刹车,继续沿着错误的道路狂飙下去,再多的护栏也挡不住脱轨翻车”。


在谈及台湾问题时,秦刚表示,台湾问题是中国核心利益中的核心,是中美关系政治基础中的基础,是中美关系第一条不可跨越的红线,“台海和平稳定的真实威胁是‘台独’分裂势力。定海神针是一个中国原则。真正的护栏是中美三个联合公报。台湾问题处理不好,中美关系地动山摇”。


请两位给目前的中美关系做一个判断,中美关系进入到了一个什么阶段?如果说它是一个僵局的话,那怎样才能够突破中美关系目前的僵局?

吴心伯:我的看法是当今中美关系处于低位波动状态。从特朗普时期开始,中美关系就跌到了建交以来的最低点。拜登执政这两年,中美关系并没有明显的止跌回升,所以它处于低位。波动就是指不稳定,中美关系仍然受到各种事件的冲击,充满了动荡和冲突,包括这次的“气球事件”。要突破这样一个僵局,关键就是美方要改变它对中国的看法、定义,因为美方现在是把中国看作是它的主要战略竞争对手。


何伟文:刚才吴老师讲的完全赞成。美国对中国的根本定位和战略就是错误的,现在问题是美国不改变,我们怎么办?我们第一要敢于坚决斗争;第二要善于斗争,在斗争的同时尽量维持大局的稳定;第三,争取和美国的地方企业、人民开展广泛的合作,打牢中美之间的合作基础,这有利于对冲美国的反华战略,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帮助稳定中美关系。



台湾问题是中美关系的政治基础和底线。我们注意到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前不久公开对外妄称台湾问题并非中国的主权问题,而是全世界的共同关切。这种挑衅性的语言暴露了美方怎样的企图?

吴心伯:布林肯的讲话其实是混淆视听,他的意图就是要为美国更深入地介入台湾问题寻找理由和借口。实际上,美国现在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全面系统地提升美台关系,包括政治上加强跟台湾高层的交往,把台湾问题进一步国际化;经济上让台湾跟大陆脱钩,推动其投向美国的怀抱;安全上让美台安全关系同盟化,不仅是向台湾卖武器,而且要帮台湾训练军队,要扩大在台的美军人员,这感觉有点符合当年美台防御同盟的倾向,所以是非常令人担忧的。美方的做法完全破坏了中美关系的政治基础,最后的结果就是中美关系地动山摇。


3月初,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提交了最新的年度贸易议程和报告,将重新调整美中贸易关系列为单独章节。美国贸易代表戴琪表示,对华政策的宗旨是去风险而非脱钩。那么接下来美国会怎样进一步调整对华关系?

何伟文:戴琪提交的年度报告中,对中国的基本做法有三个:第一,排除。将中国企业排除在美国供应链之外;第二,封锁。对中国封锁高科技高制成芯片;第三,打压。以安全为名,将多家中国企业和机构列入实体清单,进行无限制控制。报告里并没有讲脱钩,但是要把中国限制在对美国不构成任何威胁的框架内。


美国2024年将举行总统大选,在选举期间,涉华议题会不会成为两党之间一个非常重要的竞争工具或手段?

吴心伯:美国政治一直有一种歇斯底里的倾向。一到了大选年,中国问题就炒得很热,中国就容易成为靶子。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跟过去不同的迹象。过去是在野党批评执政党的对华政策太弱,但是我觉得明年美国的情况是拜登继续推行强硬的对华政策,然后共和党挑战说还不够强硬。这种情况下,拜登可能将继续对华强硬。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在拜登政府不断强硬的对华政策,还有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更加鹰派的势力的推动下,大选年美国可能会在台湾等重大问题上制造事端,这将给中美关系带来严重冲击。我们对此要做好心理上和政策上的准备。


除了聚焦中美关系这道必答题外,秦刚就中俄关系、周边外交等问题回答了记者的提问。


围绕中俄关系,秦刚指出,世界越是动荡不安,中俄关系越应该稳步向前,“大国交往是搞封闭排他的政治集团,还是坦坦荡荡的君子之交。中俄成功走出了一条大国战略互信、邻里友好的交往之道,成为国际关系的典范”。


针对美国声称所谓要塑造中国周边战略环境,持续推进印太战略,打造排华小圈子的做法,秦刚表示,亚洲各国还是要在经济和安全上同舟共济,患难与共,不能陷入大国博弈的漩涡,“亚洲应该成为合作共赢的舞台,而不是地缘博弈的棋盘。任何冷战绝不容在亚洲重燃,乌克兰式的危机绝不容在我们这个地区复制”。


俄乌冲突的背景之下,目前来看,欧洲在安全领域对美国的依赖不断加深。美国的对华政策在多大的程度上会作用到欧洲的对华政策,甚至是中欧关系?

吴心伯:美国在对华政策方面正影响着欧洲。比如,欧洲现在在涉台、涉港、涉疆问题上频频呼应美国,在对华断供封锁芯片问题上也不断地束缚于美国的压力、配合美国。但是另外一方面,我觉得欧洲在对华问题上的利益,跟美国在对华问题上的利益是不一样的。最大的区别是美国在对华问题上有一个主要的地缘政治考虑,就是要维护它的霸权地位。对欧洲来讲,这不是它关心的问题,欧洲更关心的可能还是跟中国之间的经贸利益。所以我觉得对中欧关系来讲,关键取决于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要尽可能把美国的负面影响降低在一个最低限度。


事实上,联合盟友制衡中国一直是拜登政府对华政策的一个重要策略。从美日韩军事同盟到美日印澳四国机制,再到所谓的印太经济架构,其实都跟制衡中国有着密切关系,所以我们有怎样的应对办法?

何伟文:首先是国际舞台上的话语权。现在我们特别重要的话语权是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美国说中国是挑战它,说自己是要维护它,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国际秩序是以联合国系统为中心的,以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为基础的。但美国不是这一套,它的国际规则实际上就是它的霸权,所以我们必须要在话语权上推翻它。


第二,在所有的多边场合坚定反对阵营分割。我们强调全球发展、全球合作,要坚决开放、打开国门。在困难的环境下,我们要通过扩大开放,积极吸引世界各国的资金、技术和人才来打破围堵。


在俄乌冲突的背景之下,一些西方国家对中俄关系也特别关注。秦刚外长表示,有的国家习惯用冷战结盟的滤镜看中俄关系,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倒影。应该怎样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另外,中俄关系又是怎样为大国关系提供典范?

吴心伯:我觉得秦刚外长这句话讲得非常生动,实际上他指的就是美国,因为美国总觉得中俄要结盟针对美国,其实这恰恰是美国正在做的事情。


中俄关系对当今的国际关系有重要启示:第一,中俄是结伴而不结盟。我们是好伙伴,但是双方都明确不会结成冷战时期的军事同盟。


第二,双方的关系不针对第三方。双方是基于各自的国家利益的需要来加强合作的。


第三,中俄关系不依靠意识形态的包装。不像美国一天到晚举着意识形态的大旗呼朋引友来包装它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中俄关系结伴而不结盟、不针对第三方、务实合作而不是依靠意识形态包装等特征恰恰是当今国际关系所需要的。


来源 | 北大中外人文交流

排版 | 周沈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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